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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“慢语文”成为一种教学追求


2020-06-10 09:36:28  来源:百姓生活网


——成都市红花实验学校宋晓琼老师的教育故事


2017年,是我参加工作的第12年,刚好是一个轮回。12年里,我带了6个毕业班,也就是说一半的时间里我都在带初三。在初三的题海里遨游,在初三的答题模式里折腾,在初三的高压政策下喘气。初三时间的短暂使我太急躁了,初三中考的迫在眉睫使我太功利了。走了很远很远,才发现忘了初心。语文教学难道真的就只为了中考那150分吗?这样的模式化训练到底训练了学生的什么?这样的教学真的是学生所想要的吗?羡慕语文课堂上的“精彩纷呈”的奢华:轰轰烈烈的学习形式、乱花撩眼的多媒体展示、热闹非凡的小组合作……却忘记了语文的守正。


2017年9月,我终于新接了一个七年级,在我教学工作的第12个年头,我开始追寻教学的初心:让语文教学洗尽铅华,使语文回归本真状态,让语文教学慢下来,等待花开的声音。



我知道今天是我要上组内公开课的日子,早上七点二十分的公交车,我睡眼惺忪地寻了个位置坐下,又合上眼睛修养。昨晚一想到今天的公开课,整晚睡得不踏实,整晚都还在预设课堂,在似睡非醒中思考怎样才能让公开课更完美,然后浸在无边的黑暗中漫漫等到闹铃响起的那一刻。难道我真的到了前三十年睡不醒,后三十年睡不着的后三十年了吗?望着九月的窗外,早已按捺不住黑夜的寂寥,努力散发出初秋的柔情。然而这柔情却无法唤起我对这新的一天的期待:公开课要上,所负责的行政办公室的纷纷杂杂的事情要完成,下午还要外出开会……这一天,注定又是疲于奔命的一天。


当我继续在脑海里整理这一天的头绪时,公交车上上来了一群孩子,大概十二三岁,就一路站着笑着挤着赶跑了我的睡意和萎靡。一个男孩边说边比划,眼里笑意似乎要溢出来。原来,他们在说着这周末去参加机器人组装比赛的事,同伴们也在叽叽喳喳地说着。车开了,


天边的太阳升起来了,火红火红的,我的脸上有了些许暖意。


“能拿得到名次吗?”看看他们如此的雀跃,我问。


“名次肯定很玄,组装厉害的人多着呢!”他没有失落,依然笑着!


“那为什么要去参加?”牺牲周末,早起,还要找时间赶作业,去参加一个没有名次的无关学习的项目。


“因为喜欢啊,我们都喜欢!”我忘记是男孩还是女孩在回答,好像他们都在说,车上回荡着他们年轻的回答。车掠过窗外坚挺的行道树,太阳的晨光红红的斜射着。


喜欢啊,我们都喜欢,多么简单而又实在的理由!我脑海里回荡着,思绪清晰起来。我知道,这一天的我不是在逃离,而是在走向!十二年前在心底立下的教育追求我没有忘:我的语文梦!


到学校时,已经是通透的晴天了。九月的阳光刚刚好,清新的校园已经遗忘了昨夜的苦雨。做我所喜欢的,只要心里喜欢,身体上的累又算得了什么呢! 


上午第二节课是我上组内公开课《秋天的怀念》,今天的部编版教材是我第一次接触,一看到这篇我就喜欢上了。我想上好这篇文章,文中的史铁生的母亲,不自觉的让我想到我的母亲,那个辛苦操劳一辈子的人,那个远在家乡默默守候的人,是我心底最柔软最敏感的存在,内心的悸动扑面而来。


“儿子是怎么不好好活的?母亲是怎样让儿子好好活的?儿子最后好好活了吗?”,这节课,我用这三个问题来架构起通往史铁生的情感之秋。当进行到第二个问题时,学生找得比较多的是母亲的“三个‘悄悄’”、母亲的“扑过来抓住我的手,忍住哭声说”,母亲的“憔悴的脸上现出来的央求般的神色”,母亲的“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”……我请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男生来读读母亲的“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……”让我痛心的,他读得有点油、有点浮夸。果然,他读完,刚才还拘谨的孩子笑了,笑声风一样吹遍了其他的同学,大家都开始重复逗乐,轻佻的声音充斥在史铁生隐忍而又深沉的文字里。


我知道,情绪的传染是有连锁反应的,我内心反感着他对于史铁生母亲的亵渎,但我没有责备他。他还小,怎么会懂得“子欲养而亲不在”的追悔?怎么会懂得“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路”的落寞?我只想,如果初中三年的语文就这样让他敷衍下去,那么他就会对所有的文字漫不经心。语文教学,不是仅仅教给他一篇篇文章,更是要培养他一种良好品质,一种对文字的虔诚和恭敬。肤浅是年龄和阅历造就的,但真诚是内心始终应该坚守的态度。


“读书,首先要有一颗真诚的心。你试着读慢一点,这是史铁生母亲在她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,而且还是昏迷中说的……”男孩有点不自在了,低着头,手搓着衣角,声音很轻,但没有了言语的轻佻。“来,跟着我来,我们一起读读。”我没有要他要坐下的意思,继续引导。


他不好意思了,脸有些微微发红,站直了身子,开始认真了,有了母亲诀别前的不舍,有了母亲无限的挂念。接着,我让他读了文中所有关于母亲的话语,虽然,这样做并不是我的预设,时间也因此浪费了不少,可谁说这不是教育,这不是语文呢?风儿吹过的地方,总会留下它的痕迹,跌跌撞撞,百转千回,不正是教学的魅力。我的课堂不要繁华喧闹,不要完美,只要静待花开!


秋天的感伤在教室里氤氲,孩子们抓住了一些更细的地方。“母亲进来了,挡在窗前”一个文静的女生细细地说着,“‘挡’字看出母亲不想让内心苦楚的孩子看到窗外的苦楚,落叶悲秋,母亲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的风雨,所有的外来刺激,再苦再痛的苦难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吧!”多么深刻的赏析,我分明听到了史铁生的声音。


后来的问题“儿子好好活了吗?”进行得如行云流水,孩子们已经走进了史铁生,走进了秋天的怀念。那文中浓浓的爱,那深深的悔,那切切的念已浸入了学生的心底。 在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里,在北海的高傲绽放的菊花里,在史铁生秋天的收获里,我们的孩子也在自省,内心也在复苏,何不再慢一些,再慢一些,等等那些在徘徊的孩子,换来内心复活的秋天,这才是真正收获的秋天的瓜果吧!


校园外的树叶在纷纷扬扬飘落,那些飘扬在空中洋洋洒洒还暂不愿化作春泥的,不也是树的孩子吗?等等吧……





放学回家路上,日光西沉。夕阳斜射下的树叶绿得更浓郁、绿得更深沉了。天色越来越暗,片片树叶很快成团成簇,盎然一片了。我的身体是疲劳的,但内心是欢愉的。所有的爱,爱着所有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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